1 ) 他们是失败者?——评日剧《火花》
这是一部适合正处于心情低潮,犹豫彷徨的人看的日剧。
2016年日剧《火花》,剧本为芥川龙之介文学奖作品《火花》改编,Netflix制作出品,2016年上半年在中国还属于极端冷门剧,据说5月豆瓣评价还不到2百,目前(9月)这个数字是急剧攀升至5800,依然属于小众流行。
搞笑艺人德永和山下是一个漫才组合sparks,从小立志成为漫才艺人,20出头的他们在东京为着梦想努力着,德永只能住四叠半的租屋,在便利店时薪600日元打工赚取生活费,争取每一个上台的机会,电视剧从他们去2001年热海花火大会上的表演开始。对了,他们的表演时间安排在准备放烟花的时候,观众们大多离席准备观赏烟花,只余寥寥数人。
漫才类似中国的双人相声,德永负责写段子和装傻的角色,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内心细腻敏感,在热海花火大会表演台上遇见神谷,神谷近乎鬼才,有极强的创作能力和即时表演力,同时极为顽固的坚持着自己的漫才理念,与搞笑艺人圈,甚至观众,有着不可调和的隔阂。德永惊艳于神谷的才华,拜神谷为师,电视剧10集,1集1年,用如同电影一般的镜头和语言,冷静的描述他们10年漫才路上亦师亦友的经历。
2001年,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后已10年,整个社会和人们的心态已适应泡沫后的环境,这个环境简单的说,就是出人头地的路非常拥挤和残酷,不拼命努力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各行各业都是如此。
搞笑艺人之路也是如此,刚开始要接超市门口扮动物人偶的工作;一个剧场的新生代搞笑艺人甄选会,就有超过100个组合参加,选出者不过三组;一个年末电视节目暖场2分钟,也是无数组合在试镜;好不容易拿到一个有名气电台节目2分钟机会,在现场随随便便被裁成30秒。真正能在圈中闯出名气养活自己的,只有极少数人。
这一两年,日本人做事认真态度和匠人精神在中国传播很广,他们的认真努力,是为现实所迫,要追逐梦想要成功,大家都在认真努力,至少你在努力上不能输给别人。就说演员,本剧两个主演都不能算日本一线当红演员,可是剧中常有数分钟的长镜头,特别是表演漫才,他们的形体语言、面部表情细微变化、台词功力,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精准精彩,就能想象演员在台下是怎样的努力了。饰演德永的林遣都,1990年出生。
看《火花》,入戏比较慢,有本剧节奏舒缓的原因,也有语言和文化环境障碍的缘故,比如有些漫才的笑点是谐音,翻译后就语义尽失,东京的大街小巷廉价食堂小酒店,在东京漂泊拼搏的人看着特别亲切,他人只能观赏其色彩、构图、镜头转换。
当然更多的,是被身而为人就可能会有的共通感触深深打动,人性的勇敢和怯弱、冲突和妥协、热血和退缩、卑劣和善良、冷酷和温暖,无论主配角,都有着丰满的形象和鲜明特色,就连小酒馆里的背景演员,都有流畅自然和毫无痕迹的表现。
日剧有一大种类是励志,当然鸡汤有高低差别,比如2016春季日剧《重版出来》就是碗高汤,味道鲜美食之感动。励志就是“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火花》在这一点上冷酷的逆转,德永在最后一集告诉大家,努力未必就有回报。
Sparks组合中负责吐槽角的山下,有交往近10年的女朋友而且最后结婚,德永单身10年连一句我喜欢你都说不出口,可以看出山下处事更为圆润,他引导着Sparks组合与圈子、世俗和流行讲和,逐渐得到更多更好的工作机会,他们也从不懈怠的努力着,但是最终组合解散,德永做了房产经纪,山下去大阪卖电器,神谷潦倒欠债作践自己,街头卖唱的歌手更早就回老家了。
他们有才华,从儿时就开始练习的配合默契,10年不懈的努力,然而因为各种复杂的内外原因,梦想破灭,没有得到回报。
看到许多人问,德永为什么不愿意跟制作人去喝酒?德永为什么不表白?神谷为什么那么自毁?等等等等,如果我们不要上帝视角,而是用同理心去理解,或许就能体会人生的悲剧和无奈。当然,或许这么发问的人,有些其实是在质问自己,是自己无力感的发泄。
然而,他们是失败者吗?这个剧表现的是社会上的成功者是极少数,而绝大多数都是失败者吗?这么理解,个人认为完全歪解了此剧的主题。
成功,普遍的定义是出名、居高位、财务自由;不过你如果认同另一种定义,“成功就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那么历经挫败,陷入低谷的他们,因为这为梦想而努力的10年,因为有惺惺相惜的知己,因为曾被温柔的对待,他们这10年生命如同在黑夜中的烟花,在注定要消亡的生命旅程中璀璨的绽放,你能说他们是失败者吗?
最后一集大爆发,剧末,德永看着活蹦乱跳的神谷,露出会心的微笑,镜头逐渐拉远,淹没于东京都市芸芸众生万家灯火中。成长和励志,才是《火花》的主题。
“只要还活着,就不算是悲剧,我们尚在途中,今后仍要继续。”——《火花》
2 ) 你不是火花,你是待燃的花火
十年后,在那个公园大树下,德永一个人坐着,练习着最开始的段子“小鹦鹉,我回来啦”。我的眼泪,就不由地流了下来,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染着银发的德永。
SPARKS,组建了十年的组合,最终还是解散了。原因大概有很多,因为德永某一次拒绝了制片人的饭局,因为山下有了孩子要回到大阪去生活,因为他们的梗永远艺术得让观众不满意。
那天送别山下夫妇的时候,百合枝开了个头,练习了十年的段子,怎么会不记得呢?怎么就偏偏在这个离别的时候说起呢,算是给我们的十年画上一个句号呢?太残忍了,可是,也太无奈了。
德永,因为小时候的家人的笑脸,心心念念地想要成为一个漫才师。所以,和山下一起努力着。那年夏天的花火祭,他在热海的海边看到了那个敢指着台下观众骂喊“下地狱,下地狱,下地狱……”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自己告别演出地时候,能够像他一样,大声地讲出“讨厌你们,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德永在神谷的身上,感受到了漫才式的人生。他那放肆的表演,是他不曾触摸的高峰。与其说他做了神谷的弟子,更应该算作是俞伯牙钟子期般的知己。因为,大概也只有从德永的口中,神谷才听到了久违的被称赞为有趣。德永给神谷写传记,记录他的洒脱自由;神谷请德永下馆子,和他讨论什么是漫才的奥义。
德永是笨拙的。他对于社交并不熟络,不晓得怎么去讨好观众、经营人脉。他蜗居在那小小的出租间里,用心修改着组合的台本。当山下和百合枝离开东京的时候,他默默送着他们的出租车开走,平静地说了再见。但却当车子开过那个转角,他奋力地奔跑,跑上天桥,用力远眺,送别了陪伴了他十年的小伙伴。他的爱情,也未曾开口过。那晚,步美帮他染回黑发,笑着和他告别,说着要去伦敦继续留学。步美望向他的时候,我想眼角里是带着点爱意的。我想,那一刹那,他一定很难过。他祝福她可以幸福,然后再次目送之后,才用力地念出了埋藏了很久很久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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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一次他送别吉他小哥时候的奔跑;想起那一次,他在路边和拾荒汉一起用力踏着地面的响声;想起他每一次红了的眼眶,就好像看到一个要和这个世界对抗的自己。
然而可惜地是,现实永远不会因为你的温柔而赐予你任何好运。他们,始终没有大火起来,最后还落得解散的结局。而神谷,也倾其所有而装上了巨乳,但却再一次向那次染银发一样迷失了自己。
十年后,德永成为了一名房产中介,看到又有两个对未来踌躇满志的漫才爱好者来租房。当德永开车穿越日本的时候,路过了那个租房的老爷爷在街边的家电铺,路过了那做和山下一起练习的公园,路过了曾经因为太鼓小哥儿躲过雨的屋檐,路过了广场上抱着吉他歌唱的流浪歌手,路过了牵着女儿小手的真树。而神谷,最后也再一次开始正式着胸前的巨乳,唱起属于他的太鼓之歌。
追梦的路上,一定就会成功么,好像不是这样的。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回报么,好像也不是。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坚持了那么久,可还是,不曾闪耀呢?可还是,没有办法呢。
但你不要管啊!请你继续全心全力地活着吧!只要活着,只要继续着,就一定不会是bad ending啊!
3 ) 追逐繁星的孩子
在人们狭隘的词典里,一见钟情四个字似乎只存在于异性之间,眼神交互迸发出本能的生理冲动,千变万化的情感囿于男欢女爱,唯独忽略了吸引力最本质的形态。
热海的烟火大会上,德永望向神谷的眼神浸透着难以言说的情感,崇敬,感激,爱慕,所有形容都单薄得不够分量。最有说服力的是他模糊的泪眼,折射出露天舞台上神色凶悍,言语犀利的男子。在他身后不时绽开一簇簇烟花,辉映着寂寥的夜空。
那一刻,仿佛太空中两颗漂流的卫星收到对方传来的讯号,德永听见内心隔墙打破的声音,灵魂挣脱躯壳,飞入广袤无边的银河。庆典上阿呆二人组不合时宜的表演,让他笃定自己和那个身披光芒的人来自同一轨道,于是夜色依旧沁凉,却多了相伴同行的人。
从2001到2011,十集,十年风雨路,如微波漾舟般缓缓淌过,没有坐过山车的惊心动魄,却绵里藏针,不动声色地牵引着观者对人生,对理想共有的感触。作为Netflix进军日本市场的试金石,《火花》继承了日剧一贯慢热的特点,却更平实,更生活化,而这种从容又赋予它大胆的自信,使其堆砌生活场景的同时,不忘揭开现实的伤疤,让你看到梦想是如此经不起歌颂的字眼,犹如即刻冷却的火花,只因那一瞬的璀璨,让人念念不忘。
德永与神谷的情谊无疑是令人羡慕的,一个喜欢窝在角落独处,深秋般静默不语。一个天性洒脱不羁,充满夏日的热情与生命力。二人个性反差强烈,却因对同一目标的坚守走到一起。
在经验成熟的前辈面前,德永仿佛找到一面可以自我观照的镜子,他渴望成为师傅那般个性张扬,血液里流淌着搞笑天赋的人。而神谷,这个被主流社会驱逐的异类,也在弟子身上找到了释放才华的绝佳途径,与身边来去匆匆的对象不同,那是个不被外界侵入,坚固稳定的堡垒。让对方承诺为自己著书立传,即是给予这段友谊无保留的高度信任。
更多时候,观众在剧中看到的不是师徒,不是亲人,更像是都市丛林里窃窃私语的两个影子,他们用漫才的方式互吐心声;旁若无人地在街上仰头大笑;四仰八叉地醉倒在马路中央;同打太鼓的非洲小哥、收集破烂的老人开不着边际而又心酸的玩笑。神谷以他独有的睿智启发着初出茅庐的德永,告诉他漫才并非生活的一部分,要把生活当作漫才加以演绎,它才会忠于你虔诚的付出。
在剧中,与二人的成长经历如影随形的还有对艺术本源的探讨。作为日本悠久文化的精粹,漫才这一传统的曲艺形式,披着搞笑外衣的同时兼具社会讽刺与文化推介的作用。而自从它面向市场,发展为文化产业链上不可缺失的一环起,自身便分离出两条截然相悖的路径。一条是降格为大众化,生产通俗浅显的笑料。一条是保留行业本色,延续实验创新的思路。
毋庸置疑,无论哪种艺术,都不乏其尊严与价值。在网络入侵的时代,总有我行我素的思想家存在,神谷便是后者的典型代表。在他眼中,路边的每处风景都是灵感的素材,喜剧的精神在于自我超越,而非奋力搏观众一笑。这使他与投机耍滑的同行相比多了份正直的底气,也平添看穿世间的寒伧与无奈。悲剧总是相似的:有骨气的艺术家宁要自尊不要饭碗,理想的国度一夜垮塌。
十年光阴荏苒,德永和山下组成的“sparks”一路摸爬滚打,成为业界小有名气的漫才组合,从超市促销到座无虚席的专场表演,粉丝圈与表演风格也逐渐定型。事业冉冉上升之际,无常的变数再度充当了梦想的刽子手。德永与合作十年的搭档分道扬镳,穿上职业装成为平凡的上班族。外出跑业务时意外重回往日栖身的狭小公寓,两个稚朴年轻的房客谈笑风生,同十年前在东京只身打拼的德永一样,做着成名的漫才梦。
原来,人生中最值纪念的十年,那些独自失眠,啜饮,长夜与人促膝交谈的时刻,拼接起来,不过眼前这恍然一梦。
师徒最终在酒馆重逢,神谷在躲避现实枪林弹雨的袭击中败下阵来,沦为欠下一屁股债的幽灵。二人回到十年前初遇的地点,热海的烟火仍旧绚烂,前路依旧渺茫,但对生活的热情还在延续,只要台上的主角还在挥洒汗水,故事就不会落幕。
从养鹦鹉的梗到最后的告别演出,就像sparks组合新奇独特的表演,整部剧一直以淡淡的笔触勾勒着平凡人的轮廓,一如书给失败者的诗篇,没那么励志,没那么暖心,却分外真实戳人,让每个活在大千世界的小人物感慨万千。神谷与德永的结局,绝非用以佐证理想之于现实的遥不可及。相反,梦想破灭后,依然有它醒目的价值。正如搞笑艺人残酷的竞争,中途有人放弃,有人退出,但只要全心投入过,真诚付出的小角色,都如飞往宇宙的火花,哪怕再微渺,用力绽放后,也能耀亮整片夜空。
Netflix不愧是有眼光的,通过纯文学改编这一独辟蹊径的选择,集结本土多个知名导演掌镜,将剧集的叙事功力提升到了极致。充满镜头感的视角转换,和精心设计的构图、打光、场景,几乎每项指标都大幅超越了普通剧集的拍摄水准,单独拎出一帧都是赏心悦目的壁纸:
包括风格化的片头,每次登场都尤为惊艳:
同样印象深刻的还有剧中数不清的配角,他们作为日本社会中下层的生动写照,血肉呼吸间散发着勃勃生机:与德永争执相伴的搭档山下,简单善良的真树,街头弹唱的乡下青年,和女儿每年见一次面的咖啡馆老板……不同情节交织到一起,丰富着德永的旅行地图,也让一张张脸谱成为立体鲜活的记忆。
出于日剧一向低调的走势,《火花》即使好评如潮,也未能在中国揽获高人气,剧中涉及漫才表演的剧情与充满想象力的对白,给不少观众造成文化障碍。好在真正的佳作往往无需太多关注,正如漫才本身。难得的是人心浮躁的当下,还有这样一碗不拼命兑水的鸡汤,和草药一并熬煮,逸出清淡的苦味,让人沉思浊世中生存的奥义。那是俯身妥协后仍不放手的乐观坚韧,是平凡中遒劲自如的万钧之力。
至少,德永从未止步于对美好生活的追逐,而20岁的我们,仍在彷徨中试探着,眼前恍如蒙了团白雾,看不清前路通往何处。庆幸的是,我们仍在这条路上走着,踩着满地六便士,头顶悬着一弯明月,只要心中装着美景,群山深处必有回声流泻。
就像剧中反复响起的插曲“I see reflections in your eyes”,芸芸众生中藐小的尘埃,只因在另一双瞳孔中看见了自己高大的身影,才会更加坚定向前。浓雾散尽,人生掀开新的页脚,万物驰骋上升如明星,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沉睡在银河一隅灼热的发光体。
那个发光体的名字,叫梦想者。
4 ) 如果这都不算爱,还会有德云社吗?
首先声明,本片虽然是讲漫才,但是从头到尾,就算上台表演的段子,也没一点能让人笑出来的地方。正真正铭的致郁系,更不用说还有日剧十几年来最炸裂的结尾。再热的血看完也冷了一半。同样是讲梦想,春番色彩明亮、走快节奏清新路线的重版出来,每集都端上一碗暖暖的鸡血汤,对于年轻人还好,怎么补都成,而吾等中年人反倒品出一丝红牛过劲儿之后的空虚。毕竟,就像男主角德永先生说的,并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有成果啊。
说到日剧的励志,一直把努力就能实现梦想这句话当成座右铭,只要有恒心,少年手指虎里一群五十多的朋克大叔都照样可以咸鱼翻生。但是,放在现实里的话,到底要努力到什么地步才能抓住梦想呢?
男主德永,住在四叠半的狭小公寓,不打工的时候就窝进被炉奋笔疾书到深夜写段子,饿了煮一碗速食面;在便利店打工,被辞退,被打工的前辈欺负;进了不靠谱的事务所,跟了不上心的工口经纪人,眼看后辈都上电视了,自己却仍然在各种新人赛挣扎;没有女友天天被虐狗;费尽心血写的段子不被人理解;不像搭档那样八面玲珑,作为搞笑艺人甚至有点内向,会从忘年会逃出来去找大叔喝酒,等等,怎么看都是一条标准的上京鲁蛇。通常在日剧里,这样的男主有两种结局,要么突然人品大爆发赢得比赛走红,要么黯然神伤打包东西回老家。德永和搭档的搞笑组合Sparks,风风雨雨走了十年,您猜怎么着,组合解散了。
没有努力吗?已经很努力了啊。没有才能吗?明明观众都笑了呀。啊,果然是那个吧,观众觉得笑点有点难懂啊。可是我,是为了表演足以推翻世界常识的漫才一直在努力的,如果改成普通的段子,那就不是我的梦想了。
在不见硝烟的漫才战场上,德永开辟的路是一条Z字,有时候屈服于各种压力不得不采用观众喜闻乐见的段子,大部分时候则是用自己“足以推翻世界常识”的新段子。这样来来去去,德永也在一个个午夜的长镜头之间被磨没了精气,组合解散后干脆做了房地产中介。看到一对刚上京追梦的年轻搭档,元气满满地声称要靠漫才打天下,德永也只能报以无力的一笑。
德永的师匠神谷,则是闷着头一直前行,把漫才和横须贺夹克一样当成了生命的本体,观众什么的都下地狱好了,老子只演我想演的漫才。从大阪到东京,就算赌上了一切,失去了一切,只剩一具躯壳,也要把这唯一的躯壳投入到漫才里去。然后,突然间才发现,原来眼前已经一片黑暗。
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追寻着像花火一样,在茫然黑暗里绽放的一点希望,走了这么久,竟然眼睁睁让它熄灭掉了。这才是真正的现实——所谓花火,就算曾经像太阳一样照亮夜空,也终将被黑暗吞没。
低头看着空空的双手,只有曾经的相遇是那么耀眼。
第一次见面,在热海的舞台下,德永看着台上嚣张大喊”下地狱“的神谷,红了眼眶。
最后一个镜头,看着贴在酒店玻璃上大送福利的巨乳神谷,德永又红了眼眶。
谐星Deadpool名言,人生中所有烂事儿,都可以回溯到一个错误的决定。那么,如果当时没有在热海遇见——如果没有拜师——如果没有买2000块一只的笔写传记——如果神谷没有来东京——如果没有一次次在苍蝇小馆美舟和暖帘小路熊猫喝到烂醉如泥——如果神谷还和真树在一起——会不会,德永或神谷已经取得天下了呢?
要是有”这部日剧真了不起“的奖项,我一定会投本剧一票。这样一个题材,出乎意料地没有说教,没有励志,没有鸡血,隔壁黑道都出道做落语家了,本剧还在兢兢业业为神马热海相声赛写段子。通篇都在用映画一般的镜头冷静地向观众展现主角们的生活,各种破旧商店街廉租房一一出镜,直接拍深夜各种路人连群演都用不着,恍惚间还以为看的是十小时的超长纪录片,片名叫《我的漫才不可能这么无聊》或者《林遣都带你逛东京》。直到结尾,两位主角都看似走到了艺术生涯的尽头,也要为了那一丁点卑微的希望努力。这样做是对的?错的?新组合赢得奖金了吗?巨乳大叔出道了吗?德永火了吗?本剧没有给出答案就戛然而止。它记录的只是生活的一个角落,并不需要任何结果。
像蟑螂一样顽强、几乎让人厌烦地努力活下去的,不只是神谷、德永,还有几千几万个上京追梦的年轻人。现实固然冷酷,你努力了也不一定会有回报,坚持了自己也不一定被人理解,但是,每个神谷总有一个德永,是直到世界毁灭都会觉得你超有趣的。
不是灌鸡血。不管成功与否,只要活着就不算bad end,既然心中有梦,总要追一下那朵转瞬即逝的火花试试看吧。
万一就取得天下了呢?
5 ) 小才华的人最悲情
我不是不爱我的梦想,只是偶尔,还是会有些迷惑和动摇。
这是看完第四集后最深的感觉。
被开头神谷绚烂烟花中“下地狱吧”的嘶吼吸引开始了观片,实话实说后面无聊了很久,为了装逼和小林子的脸终于撑到了第四集,终于觉得值得了。
送走邻居流浪歌手,歌声中再无更多对白,但德永的一连串反应内心戏足到溢出。忍着泪疯狂奔跑,一定要赶在眼泪流出来之前见到神谷,一定要在后悔放弃怀疑自己之前给梦想打一剂强心针。
看到神谷的演出,委屈的眼泪终于在眼中转化成了激动的泪水,转身出门后,又有了追寻烟花的勇气。
看完这里终于明白了前几集为何如此枯燥,关于梦想的故事,火花实在是看得太令人不爽了,它把最卑微甚至无聊的追梦日常表现了出来。无聊到我们甚至从没感觉到颓废的德永有在追求理想,永远消极,永远怯怯的,永远酸溜溜,没有热血,没有激情,分分钟想抽醒他大喊一声“混蛋!你给我振作起来啊!”。
德永的眼中甚至从没出现过希望之光,第四集结尾对烟花的追逐似乎是第一次展现主动性,我才想起,原来这还是个有梦想的家伙。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之前无聊的三集中,德永的碎碎念编段子,毫无语调可言的演出,冷漠地欺骗父母,像个背后灵一样追随神谷,这都是在追梦吧,这些无聊又无休止的行动,是没有停止的努力吧。
选择和梦想谈恋爱,到了倦怠期的德永,已经像个木偶一样,纵然没有了激情,还是习惯性的做着从前热恋期会做的事。当追寻梦想成为了一种习惯,再冲动的鸡血,也会变为最无聊的日常。
对于神谷为何会吸引德永,越看越觉得深有体会。神谷一样是个loser,一个loser憧憬着另一个loser,是因为德永在看清了梦想的真谛后,在神谷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我们总说背负梦想前行,但对神谷来说,梦想却不是一种背负,这种与梦想恋爱的新模式深深吸引着德永。越是看着神谷,越是感觉到自己的卑微,自己的小气,自己的阴暗,而神谷就越是清新单纯不做作。
德永的好性心不强,他从没想过出名,甚至可以说他从没想过要成功,但他一定打心眼里想成为神谷那种人。当生命老去,当生活变的鼓噪乏味,依旧可以和梦想举案齐眉。
曾经非常抵制贩卖梦想的《疯狂动物城》,偷偷写下抵制影评,并删掉回骂我的评论的时候,我一定像极了酸溜溜的德永,自己看着尴尬,别人看着讨厌。这个时候嘎老师随意一句“哦,我也不喜欢那个”,简直就像烟火大会上的神谷,在普天同庆举国欢乐梦想真伟大的时候,替我骂了一句“你们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6 ) 今年最佳日剧就是它了
《火花》是今年最佳日剧,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不只是在日剧的范围里,就算是放在全世界的同类电视剧里,它都是佼佼者。
《火花》一共有五个导演,分别是广木隆一,白石和弥,冲田修一,久万真路和毛利安孝。我看的日影日剧不多,只对冲田修一比较熟悉,他还导演了《横道世之介》,冲田修一导演了本剧的第五,六集,那段很多人喜欢的黑白片段就是出自他手。
主演有林遣都,波冈一喜,门胁麦等。这部剧改编自又吉直树的同名小说《火花》,同时又吉直树也是本剧的编剧之一。火花的作者又吉直树自己就是一个搞笑艺人,火花是基于他自己的经历创作的,而且电视剧《火花》首播的时间,6月2号就是又吉直树的生日。
主要角色分析
剧中最主要的两个角色就是林遣都饰演的德永,以及波冈一喜饰演的神谷,也就是海报上的那两个人,其次就是Masao Yoshii饰演的山下,(这个演员的资料不多,貌似就演过这一部剧。)这三个人分别代表了三种不同的人生态度。
首先是山下,他和德永从小一起长大,都立志当出色的漫才,但是山下却是第一个在世俗面前屈服的,他没有写段子的才华,却经常批评德永写的段子太难懂,他也会说服德永去迎合观众。
“我只是希望能站在观众的角度想。”
而观众呢,不会在乎段子的完成度,越蠢越好,卖蠢观众就买账。山下也不在乎段子的完成度,山下在乎的是观众满不满意,在这一点上,山下妥协得很彻底,丝毫没有一点的心理挣扎,这也和德永前段部分的心理状态构成了一组矛盾。
这一矛盾在第四集里最明显。第四集里,对他们很重要的一个前辈去世了,剧中用一段闪回解释了这位去世的老艺人是山下和德永走上漫才这条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老艺人去世后,德永马上约山下出来练习,山下不仅迟到了,还很懒散,也一直没有谈到这位老艺人的事,即使后来山下为自己懒散的态度向德永道歉了,但也一直没有想起老艺人的事。这个时候已经很明确了,山下的确也有意向成为一名出色的漫才,只不过初心已变。
其次是神谷,德永第一次见到神谷时,就是在一个烟火大会上。剧中不仅通过剧作多次强调,也用视听语言甚至是超现实手法直接表明了神谷就是德永的火花。神谷就是德永渴望的一种状态。神谷不向世俗妥协,做漫才不是为了观众,而是为了自己,这种性格也直接通过德永的台词表现了出来:
“就算不被任何观众所需要,还是坚守自己的信念,不讨好任何人,不会改变你坚持战斗的姿态。”
所以神谷这种人是注定不会成为一名(商业)成功的漫才的。他在台上表演的时候,看到台下的评委睡着了,会直接大叫“你怎么睡着了”,这种态度又与德永的态度形成了对比,当时德永看到评委睡着了,明明心里不满,却不敢表达。神谷也会和电视节目制作人大打出手,于是再也上不了电视了。
神谷是自由的,不受束缚的,他做的搞笑不是观众认为的搞笑,从不为观众所绑架,他是真正将搞笑融入生活的人。这一点在第七集里表现得很明显,也就是那次比赛中,神谷第二次表演的时候播放了第一个段子的录音,但是表演动作不同,可能是怕观众看不懂,导演特地通过德永的独白说出来了:
“对神谷先生来说,在来看漫才的观众面前,毫不在意地引发意外事件,或许才是真正有趣的,这就是神谷先生的本色。”
而且神谷更是勇敢的,他敢于承受自己性格所带来的最糟后果——事业失败,这是德永一开始所不具备的勇敢。
三刷的时候又想起很多细节,最重要的就是关于神谷这个角色,编剧给了神谷这个角色另一个特点:想要得到德永的尊敬。也许神谷也知道,德永是为数不多的能够打心眼儿里欣赏他、认同他的人。这些都是通过台词直接表现的,比如为了不让德永看不起临时改了段子,做一些自以为深奥的想得到德永的尊敬,所以说神谷和德永对于认同感的渴望是双箭头的。后来德永事业越来越好的时候,神谷的事业一蹶不振的时候,神谷做了很多看似不可理解的事,比如把头发染成银色,亦或是后面的隆乳,可能都是源自的性格里的不服输,亦或者这就是神谷的妥协。
剧中最核心的角色就是德永,他也是最丰富,最复杂的一个角色,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
前段部分对德永生活的描写很多,不光是漫才事业这一部分,导演还着重表现了德永和神谷的友情,以及德永的孤独。
德永是一个孤独的、不善于社交,还要强的人。在新年夜的时候,他接到姐姐的电话,说今年也不回去了,还撒谎说自己发展得挺好,这大概是在大城市打拼的人的常态了,也是德永的常态。后面他默默的离开了公司的忘年会,自己一个人练习段子,却被警察带走,在警察局里和一名守夜民警度过了新年夜。这是德永的孤独。
但是这样孤独的德永,遇见了神谷,他的火花,知己。于是德永一个人的孤独变成了两个人的孤独,他和师傅一起在深夜无人的街道聊天,一起在没有下雨的天气撑着伞在大街上唱着“太鼓 太鼓的小哥”,这个时候的德永和神谷,都是特别单纯的。
林遣都在拿到剧本的时候,就说德永的这个角色“这才是真正的单纯啊”,“给你们看看货真价实的单纯”。而正是这种单纯,或者说德永的本性,在后面折磨着德永。
最开始,德永想成为神谷那样的人,他在乎段子的完成度,不想为了观众而妥协,固执地写着难懂的段子。但是在一次又一次失败面前,德永慢慢地开始妥协。
导演用了一个很明显的外在特征的改变,来象征德永内心的改变,就是染发。在染发前,也有一个很重要的事件推动德永——鹿谷的胜利。比赛前,鹿谷邀请德永加入鹿谷军团,表明了鹿谷的梗并不是自己想的,至少不全部是自己想的,而他又通过卖蠢赢得了比赛,这是德永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观众其实根本不在乎段子的完成度,这也对德永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所以他在睡觉前嘴里还念着鹿谷的名字。于是第二天德永的头发变成了银色。为了什么?为了观众辨识度,可是他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染成银色吗?
最明显的一场戏,就是那次大赛。大赛前,练习的时候,德永坚持用人工智能的梗,可是山下觉得这个梗观众并不会接受,让他改成那个卖蠢的七彩乐园的梗。其实德永自己也知道比较蠢的梗观众更容易接受,但是他心里就是有什么东西让他不妥协,于是在练习的时候,德永坚持说人工智能的梗,山下气得离开了。现场时,导演用一段特写慢镜头营造了悬念感,或者说一种悲壮的宿命感吧,德永最终还是用了那个比较蠢的梗。这是德永妥协的最后一步,之后,德永也变成了山下,为了观众辨识度穿上更鲜艳的衣服,为了讨得观众喜欢在开场的时候做很蠢的开场动作......
但与山下不同的是,在这转变中,德永的内心是矛盾的、挣扎的,或者说德永的内心一直是矛盾与挣扎的。所以他在事业越来越好的时候,也无法切断与神谷的联系,但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和神谷已经越来越远了。
德永在神谷传记里写到:“我永远也追不上神谷先生。”有趣的是,在这个镜头前面的一个镜头,是德永和神谷吃完饭,德永被两个粉丝堵住要拍照,神谷见状与德永道别,向相反的方向离去。可是德永说:
“我永远也追不上神谷先生”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神谷。在神谷新女友家吃饭时,电视里播着spark的新段子,女友笑得很开心,而神谷无动于衷。德永上了电视,可以说是开始走向了成功,但是没有得到师傅的认可,于是德永哭了。导演用一个固定长镜头拍了那场哭戏,导演用静止的固定长镜,而德永的内心世界却在分崩离析。
“我终究无法逃脱世俗的框架,把整个世间全盘否定的神谷先生,对我而言太高不可攀了。可是,我好不甘心,好怨,怨恨到不行。”
与此形成对应的是电视里若隐若现的德永的新段子,听得比较清楚的一段是德永说:“我以前最喜欢黑泽明的《七武士》,现在最喜欢的电影是《恋空》。”
后来德永没有陪制作人吃饭,事业又开始走下坡路,然后山下和老婆回家生孩子,组合散了。在最后一场演出的时候,德永说:“我啊,是为了表演足以推翻时间常识的漫才,而走上这条路的,我唯一推翻的,只有努力必定会有回报这句美好的话。”德永坚持了十年的梦想失败了,努力也不一定有回报,于是他成为了房产经纪人,成为了无聊的中产阶级,这个故事再拍下去就是《一一》了(
这三个角色其实都不算单薄,但是真正有完整的人物弧光的就只有德永这个角色。到最后的时候,德永已经成长了,这个时候他和神谷的位置其实已经互换了,他变成了开导的那个人。德永的这个转变的过程是交代得很清楚的,是一直与他的漫才事业联系在一起的。
我说德永是剧中最丰富也是最复杂的角色,因为这个角色有非常完整的人物弧光。从不妥协,到妥协,再不妥协,最后失败,这个角色是有在不断成长的,而相反,神谷就缺少这样一个完整的过程。
神谷一开始的人设是德永的人生导师,到后来堕落了,直接原因是真树的离开,但是这里的堕落还只是生理层面上的堕落,表面上的堕落,比如烂醉在街头,欠债等等,其实这个时候神谷依旧是没有妥协的。
但是突然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染了银发,后来又出现的时候又为了上电视隆乳了,这样的心理层面的堕落是导演没有用细节表现出来的,而最后的在浴池里看着自己的巨乳,神谷又茅塞顿开了,这样还是太过于仓促了。只能说神谷这种仓促的妥协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服务于德永的成长。
这部剧的几乎没有废角色。从驻唱小哥,到修家电的大爷,从真树,到德永喜欢的理发师,全都没有沦为工具性的角色,都在为主题服务。《火花》一个很大的主题就是在讲为梦想奋斗的渺小人类,这部剧是拍给那些人看的。
驻唱小哥其实是在第一集里就有出现的,德永回家时背景音就是驻唱小哥弹吉他的声音。而对于这些角色,剧中都有交代他们的“后来”,即使只是一个镜头,也足以见剧本的精细程度。比如,最后一集,德永在车上看见了那位收旧家电的大爷,真的开了店,摆着自己修好的电器,只给了一个镜头,但已经足够明确了。
主题曲也很棒。剧中只有两首主要的配乐,一首是第一集开头就出现的《I see reflections in yours eyes》,还有一首就是齐藤和义的《空に星が绮丽》。德永第一次遇见神谷,配乐就是I see reflections in your eyes.
《空に星が绮丽》有两次(我记得的)最主要的使用。第一次在第四集驻唱小哥回乡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德永第二次搬家时把神谷送他的树搬到踩瓶子的爷爷那儿,而这个时候德永的事业已经不行了。《空に星が绮丽》里唱到:“谁都没有错,这个世界一定就是这样吧。”
剧中还用了很多平行对照来体现主题。第一集神谷在台上演出时,导演用特写镜头拍了神谷说“地狱,地狱,下地狱。”最后一集在spark的告白演出上,同样用特写镜头拍了德永说“去死,去死,去死。”这一组平行对照,表现了德永的成长,他已经成为了他一开始所向往的神谷那样的人了,或者说,德永是因为他的不妥协而失败,这样的德永也已经成为了他一开始想要成为的人。
而我最喜欢的一组平行对照,是那个公园。第二集德永第一次和神谷在东京见面的那个公园,镜头先是给了公园的几处景,一个大全景,重要的有几个跳街舞的初中生,然后一个小全景,我们看到在跳街舞的初中生后方是几个全身涂成白色,摆着奇怪姿势在搞行为艺术的人,再给了那几个搞行为艺术的人一个特写。后来下雨了,跳街舞的小姑娘跑去躲雨,而那个搞行为艺术的人还在原地继续着他们的行为艺术。这个时候的德永还是那个有一个坚定漫才梦想的德永。
在最后一集里,德永又去了那个公园,这个时候我们看到跳街舞的人还在,只是长大了,而那几个搞行为艺术的人已经不在了,此时,德永也放弃了他的漫才梦,成为了房产经纪人。
主题
当要把《火花》拍成电视剧的时候,有些粉丝说:这本书根本没什么剧情啊要怎么拍成电视剧啊? 所以这部没有“剧情”的剧到底讲了什么?其实归根结底,《火花》其实还是讲了一个励志的故事。
励志片有一种很低级的形式,就是世界对我不公我过得很苦但我还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功了,这是春梦式励志,也是我很讨厌的一种类型片。《火花》属于高级励志,就是我尽力了失败了但我还是要努力的活下去。高级励志跟反励志的差别就是,前者是温暖的丧、乐观的丧,而后者是绝望的丧。
其实我觉得《空に星が绮丽》里一句歌词可以很好的概括:“谁都没有错,这个世界一定就是这样的吧。”是的,谁都没有错,山下没有错,德永也没有错,神谷也没有错,那么只能是这个世界的错了。这个世界是一个努力却不一定有回报的世界,是一个真正的地狱。当德永说出“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我们,难道是因为不够有趣吗?”其实是很心酸的。你可以说德永是失败者,神谷是失败者,的确他们的事业都失败了,在坚持了十年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失败了。但是,作者想要说的就是他们不是失败者,他们没有错。
啊还有一些没有写到的,就酱吧,感觉这篇已经太长了啊(
7 ) {我这一生 不过十年}
前些年的韩剧《住在清潭洞》前半有这样的画面。
吴智恩过完备受打击的一天,当她终于从餐厅下班,在斑马线这头等待通行灯亮起,沮丧时无意抬头,看见玄宇在对街的便利店里吃杯面,水雾缭绕在他周围。她所有的沮丧一扫而光,穿过人行横道,走到正对他的玻璃前面,轻轻叩响。玄宇闻声抬头,表情淡淡却有些惊讶。智恩眼眶渐渐泛红,眼泪涌上来却一直笑着,专注地看着他。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多么在意他,他的存在已经是她无穷的力量了。
《住在清潭洞》用了将近两百集去写一段人生。
《火花》则用了不过十集。
导演擅长用镜头拉长人生,几乎每一个镜头都在告诉你,德永的漫才之路,就是现实;而他和神谷之间的关系,是超现实。神谷本身不受世俗框架约束,他的作品是随性的,几乎是随意的。因此德永第一次在烟花大会上见到他,就被他的漫才深深吸引,那时背景升起四散的火花,慢慢消逝在空气里,德永远望着台上不断叫骂的神谷,然后音乐响起《I see the reflection in your eyes》。
几乎每集都会有长镜头瞄准夜晚的街道,还未成名时,德永总在这条街上疲惫不已地走着,路过牵手散步的情侣们,路边栽倒的醉汉们和弹吉他的小哥。后来他认识了神谷,两人常常在深夜里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高唱“太鼓、太鼓的小哥”。好像一整天都没什么意义,直到晚上他们相见的这一刻。应该说,从德永见到神谷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往后会成为他全部的力量。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超越友情,从灵魂开始相知相合,神谷做他自己,德永则希望变成神谷。
刚毕业的德永和山下只是想完成从儿时开始就默契又果断的梦想,他们未能及早预知未来梦想可能与现实之间发生的碰撞,即便这条路走得辛苦又孤独,他们也未放弃日复一日在小公园里讲关于“鹦鹉”的,还不能被成为漫才的尴尬笑话。
德永和山下之间充满默契,即便成名后屡屡发生冲突,只要回想起当年是如何决定走上这条路,就能够重燃希望。与德永相比,山下更懂得生存,更能建立社会关系,更明白如何在人与人之间周旋寻找机会。这并不代表德永就是高尚的超然的,也不代表山下就是庸俗的世故的,他们只是在理想和生存之间发生了分歧,无论对错。
我想到我最好的朋友,她常说“如果就现在这样 这个学历 这个位置 以后怎么办呢”。所以她不论自己是否辛苦,工作是否轻松愉悦,即便上司不重视她从未公平地对待过她,即便一个月也难休息一天,即便累死累活获得的报酬也没有同事的一半多,但她仍然坚持着,我知道她明白人世的艰难,她就是从大火里走过来,才想要更多。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年轻只是为了变老,我想我一定会认同她的想法。但事实却不,我还是天真地想每一刻都是自由的,我不想刻意去迎合这个社会,我不想在明亮的酒席上推杯换盏,我不想曲意奉承傲慢无礼的上司们,我不想,我统统不想。
我只想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愿意做的事,不论是否艰难,不论有多大阻力。
在这个层面上,我就变成了德永。
十年时间里德永也认识了许多人,他与吉他小哥的相识算是偶然中的必然。吉他小哥总是站在回家的大路上唱一支写人生的歌,德永每天步履沉重地路过,还要站住脚听一听,往吉他盒里扔几块钱,等有其他人丢钱,他的任务就结束了。待小哥工作结束回到公寓以后,就会上门把钱还给德永。他无数次地请求“最后一次,再帮我最后一次”。
艰难的人总还想着互相扶持,直到吉他小哥终于放弃梦想回老家去的那天,站在大巴下面高声唱了《今夜星光灿烂》。他唱“我沮丧的朋友啊 吹着口哨往前走吧 不是你的错 世界就是这样的啊”。德永最后一次,出于真心的最后一次,往吉他盒里扔了钱。歌也没听完。
吉他小哥的离开其实是一个节点,只是当时德永的漫才生涯慢慢出现了转机,他并未发现生命中许多人来了又走的缘由,这让他沮丧,但他仍然抱有希望。在某些层面上,追求梦想的人总是充满了执念。
德永将头发染成银色的那天开始,"Sparks"终于为人所知,他写的笑话终于有人能听懂,他和山下的梦想好像终于能够实现。
当"Sparks"站上更大的舞台,粉丝众多的德永也开始学着讲一切让人发笑的流行笑话,神谷看着电视里"Sparks"精彩绝伦的漫才表演却眼神呆滞毫无起伏,德永看着他,终于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他知道从他让步的那一刻起,站在大雨里练习漫才的那种纯净,就泯然消逝了。
事实上当他终于向现实屈服,他只能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寄托在神谷身上,因此他希望他永远是出格的,永远是不同于世俗的,永远是光芒万丈的。神谷带着“阿呆二人组”来到东京的时候,漫才界曾将这位鬼才视作"台风眼",而台风眼,其实是没有风的地方。神谷本身带着无限灵感,他甚至为了表现自我在上台前临时变阵,他的表演总能惊世骇俗,他只要站在舞台上,就是德永所向往的一切。
真树离开神谷以后,神谷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跟真树在一起的时候,曾经也让她去找个合适的人过完一生,但真树总是温婉,我猜她一定也希望看到神谷脚踏实地,希望他能够哪怕表现出一点点需要她的样子。我想起那些令人郁结的夜晚,神谷带着德永去真树家,夸真树做的火锅世界一番,三个人都满足而幸福的样子。于是现在就变得更加悲伤了。
往后神谷彻底成了没有脚的鸟,时常浑身呕吐物地躺在街头,精神迷乱地做着像他又不像他的事。譬如将头发染成银色这件事情,德永对此反应非常大。德永有自己的理想国,但因实际与理想的背离,他才希望神谷永远不会走下神坛。我猜看到神谷发色的那一刻,他的理想就此崩塌了。
剧情往后简直急转直下,原本处于事业巅峰的德永终究还是无法妥协,亲手毁灭了"Sparks"的未来,这件事山下一定不知道,否则必定会有更加惨烈的光景。但最终归于平静。
《火花》框架是很简单的,德永坚持梦想,最后失败去做房地产的故事。
好像《金粉世家》里最后一集,金燕西看着面前的百合花怔怔然,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花,也不哭也不笑地说“至少它盛开过了,不是吗”。
最直观的体现是,德永从小房子搬到大房子,再搬到小房子。他的一生所有的热情,都赋予了这十年。因此谢幕舞台上他忠于内心做出的漫才,他只敢将真心话,都用反话说出来。他只能等他喜欢了一辈子的女孩离开以后,才对天空说我爱你。他爱死了这个舞台,爱死了喜欢他的观众,爱死了自己发光发热的理想,爱死了这十年中努力的自己。
本片最后一集中,德永介绍合适的房子给两位年轻人,那一瞬间我想,梦想虽然屡屡破灭,但内心深处他仍然拥有。只是没有那样的运气,也不再那样热烈地去追求了。
他又路过神谷唱出“太鼓、太鼓的小哥”的那处公园,年轻人们依然饱含着对未来的热情,不远处另一位吉他小哥站在街头弹唱,真树也推着婴儿车笑着走过了。每当世界又一轮回,只有念旧的人才能发现物是人非。
时间终究会将我们打败,我们用十年的时间具象梦想,不过是为了证明我来过,我活过,我深爱过,我永不后悔。
实际上我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我只能在这里记下我偶尔的一些感触和对人物的一些想法,最真实的所有令人唏嘘的东西,都体现在剧里了。我也想不出更多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仰天大笑出门去的神谷洒脱不羁,是德永逐梦路上灯塔般存在的指引光芒,在无数细碎甚至无聊的对谈间,沉淀着波澜万丈的日常肌理,酝酿着脑力碰撞的灵感火花;极具电影质感,喜欢拍摄背影的运动长镜,宛如人生路上的步履不停,宛如自得其乐的平凡奇迹。
逗别人笑的人,首先都学会了哭。
在徳永眼中,神谷是最耀眼的火花。Sparks的故事太现实,他们推翻的,只有“努力必定会有回报”这句美好的话语。
真是很意识流的日剧啊,每一集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可是每每看到最后都仿佛体会到,悲从中来,四个字。(好魔性)。这个世界上,才华与成功本来就不是成正比的啊。而且人生啊,本来就有些事情,是徒劳无功的啊。PS:林遣都有一张张智霖+郑伊健+冯德伦+霍建华的脸。
几乎一口气看完,超越原著的成功改编。建议先看原作,这样才知道它做得有多好。近乎纪录片式的细节展示和作者式的影像风格,使它更像一部超长电影而非电视剧。原作的结尾或许象征意味太强,过于超现实,但影像化处理竟看得边笑边哭。「只要活着就没有bad end。」两个疯癫的灵魂狂笑着在路上疾走的故事
10小时长的电影。超赞不多说。
看过剧后专门找了又吉直树的原著来读过 整个本子令人想起古谷实 影视化的完成度也很高 结局部分虽然意外但也是宿命使然 毕竟神谷师傅这般恃才狷狂的人物 早在开始时已预示了结局 说起漫才 托妻子常播日综的福 看过不少 但始终get不到笑点 还是老相声有趣 郭德纲和曹云金的师徒十年 拍出来想必也有趣
尽管算是师徒关系,但其实只是两个同龄人,师父的一些观念虽然耀眼但他自己也难以做到,在德永看来他是自己想成为而无法成为的人,把他的观念作为自己的准绳。但如果要在社会里取得一个位置,拘泥于本质问题便行不通了,连师父也露怯,他们只好成为有才能的失败者,不过失败也没什么。
近年来看过最好的日剧......不对,它应该要去和电影比。
看完哭到脑壳痛。戏烂人未死,感谢这个世界存在偏执狂的天才,也感谢温柔包容他们的普通人们
仿佛随便打开一本尼采的书,随便指一段都能套用上去一样。这一句最让人唏嘘:“自由的保证是什么?是对自己不再感到羞耻。”艺术和生活确实要用两个体系评定,可艺术家和凡人总要有交汇的地方,艺术家也无法逃脱人间烟火的束缚,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不是艺术家,而是一个赤裸在人间的、羞耻的人。
真是惊喜啊!既保留日式横道世之介般不经意的温暖,竟也嗅到LouisCK感尖刻的黑色,勇敢抛弃日剧狗血、煽情、大特写的样板,大量使用电影化的空镜、长镜、大全景。不编织世界中心呼唤爱的谎言,只表达世界那么大哪里是我家的真相。人物的拼搏与格格不入相互交织,好一曲都市残酷物语。
再不出OST死给你看
潜心在事业上的人都是孤独的,妥协于世俗又不愿意刻意逢迎的德永,坚守自己却迷失其中得不到认同的神谷,拼尽全力,热血的梦想最多可能点燃的只有刹那的火花,不过大概人活着就不会有太差的结局吧。喜欢各种大全景下小人物透出的疏离感和孤独感,谢幕演出非常精彩,这部镜头语言真丰富,演员表演很棒
get不到点适应不了节奏的人请坚持到第四集。用大量长镜头组成的剧像看了将近十个小时的电影。最绝望的不是在歌声中落荒而逃的告别,不是和搭档用反话完成的最后演出,而是神谷哭着说"我想德永是会笑的"。那些孤独而有趣的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有着笑得仿若征服世界的灵魂。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Netflix与又吉直树携手,以超一流的制作水准完成日剧向电影化进阶的新高度,不可思议!叹为观止!年度日剧毫无悬念。荒诞情境下小人物的自省与孤独,自若泰然的月光下,他们是平凡的奇迹。
“爱迪生发明了黑暗”“是阴暗的地下室发明了爱迪生”
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啊,梦想不会实现,在一起的人会分开,只有走过的马路等你走上一遍遍。
我決定把我以前打五分的劇全部改成四分
总之都去给我看